是不语,缓缓开口道:“我与曹将军一般,与殿下有私怨,她远去北漠,日后再也回不到大兴,原本对你我来说原是一桩好事,可我并不高兴。”
曹宣武闻言,心里咯噔一下:
这这这……这个晏倾怎么突然跟我推心置腹起来了?
这种话是能随便跟人说的吗?
曹宣武满心不解,只好顺着他的话问:“晏大人为何不高兴?”
晏倾侧目看向他,眸色如墨,正色道:“北漠兴兵犯我国土、杀我将士,国仇当前,何谈私怨?”
曹宣武听到这话,心下忽然忍不住开始自问:国仇当前,我却一心记着私仇,难道我还不如十九岁的晏倾?
晏倾见他微微低头,当即又道:“我与秦灼再不合,那也是情爱之事,即便不死不休,到最后也不过是我死或者她死。可此去北漠……”
他的话只说到一半,就便停住了。
后边的,曹宣武自己在家里默默补上了:此去北漠,是把秦灼送出了大兴没错,可同时,也百姓的血汗全都送给了敌人享用,把大兴的脸送给北漠踩在脚底下。
而且不是这一次的事,往后年年都要送钱送粮,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家一翻脸又发兵来攻打……
大兴天下若是因此生灵涂炭,他们这些送亲的,一定被会骂的最惨,到时候可能连祖坟都会被人刨开!
不行!
曹宣武顺着晏倾的话想到这里,顿时吓得一个激灵。
恰好此时,一阵寒风吹来,冻得他清醒了些许,心中懊恼不已:
早知道这样,就算装病装死,都要推了这桩差事。
可如今,路程都走到一半了。
也不能再折返。
曹宣武后悔得肠子都青了,转眼一想:现在处在如此麻烦的境地的也不只我一个。
晏倾肯定不比我好过!
“晏大人啊晏大人。”曹宣武顶着晏倾周身的阵阵寒气,上前两三步,站在离他一步开外的地方,轻声道:“如今你我都在一条船上,若你有上岸之法,还请带我一同脱身啊!”
晏倾微微扬唇,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来,“曹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?若是山河倾覆,你我都插翅难逃,何谈脱身?”
“这……”曹宣武见他不接话茬,不由得愣了愣。
片刻后,他顺着晏倾的目光,看向挥剑拂飞雪的秦灼,又问道:“那依晏大人看,咱们这位大殿下连日的所作所为,是不是早已备下了后路?”
话声未落,不远处的秦灼一剑劈下来,寒风浮动,剑气纵横间,庭前那三棵碗口粗的树被拦腰斩断,齐齐倒了下来。
一时间,轰然作响,霜雪纷纷。
曹宣武吓了一大跳,面色微白。
晏倾却依旧站在原地,岿然不动。
不远处的秦灼收了剑,负于身后。
她站直了身,往廊下这边看来,像是刚发现晏倾在这一般,朝他微微一挑眉,笑意盎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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